深水海礁

沙雕故事之一·神之右手

一、

创世神老了。所有神灵都这么说。

以前那个创造天地生灵、只身斩杀魔物、光耀不可直视的最高神祗,早已不知所踪。现在的创世神,整日将自己关在宫殿中,睡觉追剧打游戏,宛如一个死宅人类。

当有神灵去劝诫他的时候,他却说:

“我起床又没有什么事情要做,我为什么要起床。”

几番往复之后,其他神灵也不再劝他。他们转而密谋,要换一个新的创世神,换一个满足所有人想象的、让天界引以为傲的、不可直视的强大神明。

从现有的神灵里面换自然不行,神灵们表面上相处得十分友善,实则互相鄙夷。爱神说战神是个只知道战争的疯子,战神说酒神是个浪荡子,酒神说法典之神古板如神殿古钟,法典之神说爱神毫无理性之美。虽然这些神看不上现在的创世神,但他们同时又是最崇敬创世神的,不约而同地认为圈里这些货包括自己都配不上这个位置。于是大家见面相视一笑,很快达成了重造创世神的共识。

于是计划就这么定了。艺术之神将自己花了七七四十九日所成的众神聚会图献于创世神,其中创世神位于最中间,光芒万丈,其他神灵在他的光辉下黯然失色。

这幅画之所以这样构图自然有不可言说的心思。创世神尽管成了众神眼中的废柴,却依然有着最高神力,他的话在某种层面上即为真理。他说要有光,世界便有了光;他说昼夜分离,世界便按他的意思昼夜交替;他说自己起床没什么事情做,众神便发现真的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做了。

所以这次也是,众神希望他看到这张画的第一眼就能说出:“这是我。”

画被送到的时候创世神正在打游戏,他抽空看了一眼,便将目光收回到屏幕说:“是我啊。”

来送画的诸神一阵窃喜,可还没高兴完,就听创世神又加了一句:“挺亮的。”

于是这一日,众神获得了一个物理意义上让人不可直视的创世神。

这本无伤大雅,毕竟神都是自带圣光的,可是他们很快发现一个致命的缺点:画上的创世神,右手被站在右侧的战神挡住了。于是由此诞生的创世神,右面的袖子也是空的。

众神纷纷感慨艺术之神果然少根筋。艺术之神愤而抗争:“你们懂什么,这叫艺术!”

无论怎样,创世神是不能有缺陷的。于是艺术之神又花了九九八十一日,倾尽心血,用玉石雕刻了创世神的右手,这尊右手是真正的艺术品,完美无瑕,纤毫毕现,与创世神本人的右手一模一样,每个神灵看了都会点头,甚至会热泪盈眶:“这是吾主的右手。”

于是这尊右手满载期待被送到了创世神眼前。创世神在追新番,毫无所觉地打开了送来的金碧辉煌的匣子,登时被栩栩如生的右臂吓了一跳:

“我日这什么鬼东西。”

计划失败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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